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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奥涅金》的第一个中文全译本

1999-06-02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●戴天恩 我有话说

以中文出版普希金的作品,虽然始于1903年的《俄国情史》(戢翼?译述本,即小说《上尉的女儿》),但“诗体长篇小说”《欧根·奥涅金》(查良铮译名)的全译本,却迟至1942年普氏逝世105周年时,由桂林丝文出版社于当年9月推出问世。吕荧1944年在重庆出版的长诗中译本是第一个从俄文翻译的全译本,但比桂林译本晚1年多。1949年后大陆又先后出版了由查良铮、王士燮、冯春、智量及未余和俊邦的五个译本。

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,1995年在桂林举行了广西抗战文化研讨会,笔者将1942年译本携至会场并在大会发言予以介绍。桂林图书馆未藏此书,特将我带去的译本全本复印藏库,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沧桑,此译本现在确已很难找到了。

桂林版《奥尼金》一书为小32开本,所用纸张为抗战时期常用的土纸,发黄且粗糙,但印刷尚清晰。全书正文294页(其中漏排154、155页,但译文不缺),另有版权页,勘误表(两页)及广告等。书的封面在书名《奥尼金》下,署普式庚著,?夫译,封面还印有普氏头部画像。目次页前有两页内容,第1页为“———录自私信之一节”,第2页为“献诗”,前者上方印有“欧根·奥尼金”字样,后者诗前有“给彼得·亚历山大维契·辟列诺约夫”一行字,这与以后的译本有所不同。目次页中,译者对全书8章都给有章名题目:“第一章奥尼金的烦恼”、“第二章诗人的出会”、“第三章少女之恋”、“第四章绝望”、“第五章恶梦———命名日”、“第六章决斗”、“第七章莫斯科”、“第八章夜会女王”。而包括吕荧译本及解放后出版的5种译本均无章名,不知是译者?夫根据转译本所译,或为其自拟的章名。版权页在第294页之后,除著、译者名外,还写有“中华民国三十一年九月初版”,“定价15元”,“发行兼出版者丝文出版社”,“印刷者广西日报社”,“发行所桂林乐群路四会街1号”等字样。勘误表对书中44个误字做了更正。

遗憾的是,苏夫的这个译本没有序和跋,我们不能进一步了解有关译文的情况。但译者在一些章节之后,写下了翻译的时间、地点,如在第2章之后,写有“1936年10月19日夜译完于东京”,第3章之后写有“1936.11.7日译完”,第5章之后写有“1941年译于桂林”,第8章之后写有“1941,圣诞之前夕译完于桂林”,据以上可知,?夫用了5年多时间,在日本东京和抗战中的桂林陆续译完全书。值得一提的是,全书在出版前,译者将《奥尼金》的第7章,全文发表于1942年1月20日在桂林出版的诗刊《诗创作》第7期上,该期为翻译专号,?夫的译文排在该期的第1到11页上,可见受到的重视。

?夫《奥尼金》翻译所据的原本并非俄文本而可能是日译本或英译本。在吕荧译本《叶甫盖尼·奥涅金》的附录中,有长诗的第6章第15、16及38三节的译文,吕荧介绍是胡风“从米川正夫日译本译出来的。1887年的苏伏林版中没有这几节诗”。在吕译的正文中及其后出版的5个译本正文中,均没有这几节诗。而?夫的译本,却在第6章中翻译了这三节诗,是否即根据米川正夫的日译本所译,很有可能。在《奥尼金》译本的各章中,均可见译注,如第1章有译注70条(全书共有注244条),这些译注除表明了译者态度的严谨外,从所译人名、地名后附的原文多为英文看,似乎又出于英译本。

译者?夫的名字,不见于众多的工具书,笔者近年据有关资料查知:(更生)夫,又名苏夫,冯苏夫,本名冯剑南,广东人,已故。30年代初在上海暨南大学读书,并约在1932-1933年参加“左联”,为暨大“左联”小组盟员。以后去日本,但未查见“左联”东京分盟活动中有苏夫之名。苏夫在东京时着手翻译《奥尼金》一书,未译完而回国,具体时间不详。但在1940年初即与黄宁婴、周钢鸣等为在桂林复刊《中国诗坛》而工作(《中国诗坛》于1940年3月复刊)。文协桂林分会于1939年10月2日成立后,苏夫成为分会会员,1940年12月分会举办第1期文艺讲习班,苏夫与胡危舟、焦菊隐、司马文森等为讲师。这期间苏夫在桂林君武中学教书,除参加文协各种活动外,还继续翻译并在1941年完成《奥尼金》译本。苏夫在桂林期间还创作了一些抗战诗歌,在桂林出版的《诗》、《诗创作》及《人世间》等刊物上发表,代表作有《残灰梦》(刊1943年4月《人世间》第1卷第4期)、《大地之恋》、《将军一夕谈》等,其诗作被后人评为“热情奔放、战斗性强”。1943年9月25日《大公报》(桂林版)刊载的署名寒流(即曾敏之)的文章《桂林作家群》中,介绍苏夫在译完并出版《奥尼金》后,未有新译出版,“仍在桂林君武中学教书”。1944年夏湘桂大撤退前夕,6月10日在桂林由田汉等发起,成立了桂林文化界扩大动员抗战宣传工作委员会,其后又于7月6日成立桂林市文化界抗战工作队,陈残云为队长,苏夫、姚特为指导员,8月1日在田汉率领下,赴湘桂铁路沿线进行抗战宣传鼓动工作。桂林沦陷后苏夫的情况不明。

1995年笔者参加桂林会时,老作家林焕平教授告知,他与?夫早年相识,《奥尼金》全译本曾由译者赠其1册,但早已遗失。50年代初他任广西师院中文系主任时,曾亲到广州聘请冯剑南等数人来院工作,冯到后任教数年即因故离去,以后未再联系,据称已病故。

?夫除翻译《奥尼金》及写诗外,还创作有小说等,1942年5月由桂林文化供应社出版的中篇小说《小铁匠》即为其一,惜未见到。

对于翻译《奥涅金》全本为中文的第一译者苏夫,我们不应当忘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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